去拉一下石頭，怎麽就危險了？”

全家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玉娘的身上。

玉娘臉色凝重，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時候的開山采石到底是怎麽回事。這些土炮根本沒有任何的安全性可言，而且牟利的人根本不可能替下面的人考慮到什麽安全問題。若是出了事，村民們也只有自認倒黴。

“爹娘，你們不要想著去報名。這個事情太危險了，我們家誰都不要去報名。”玉娘冷肅著小臉說道，“志清，回頭也告訴姐夫他們千萬不要去報名。”

志清自然是點頭答應了，畢竟他見識過山上那些石頭的無情，自然不會反駁玉娘任何的安排。

可是劉氏夫婦卻不認同了。

“玉娘啊，這開山采石什麽的沒什麽危險啊，又不是我們親自去挖石頭，只要把那些石頭整理一下而已。”

“娘，沒你想象中那麽簡單。開山采石必須要用到的是土炮。現在這些土炮根本沒有任何的安全性可言的。一不小心能把人炸飛了不可。而且山上經常掉石頭的時候，會經常砸死人的。你平日到二姐家裏頭去，又不是沒見過。”

劉氏自然是知道去二姐那兒需要經過的地方挺危險的，經常會有石頭滑落下來。但是想想每日五十文錢，她就舍不得了。而且開山采石那麽多人去，若是危險的話，大家怎麽可能都一窩蜂湧了過去？

“這大家都去，應該是沒什麽危險的。”劉氏還是不願意放過每日五十文錢這樣的好收入。

玉娘放下手中的碗筷，蹙著眉頭說：“娘，這個道理就好比我們村的人都依海為生一個樣。危險是我們能夠預測得到的嗎？”

劉氏被噎住了，不再開口。想想之前那一次的危險，她就變了臉色。她倒是寧願少賺一點，少花一點，也不願意讓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去冒險。

可是，待廖氏匆匆跑來說這件事情的時候，她又動搖了。

“二伯娘，二伯和阿磊哥都報了名嗎？”玉娘的眉頭皺得更緊了。

廖氏笑得可歡了，猛地點頭，“可不是嘛，總算是報上名了，要不然真是要後悔死了。五十文錢一日啊！對了，四弟，你和志清都報名了沒啊？”

廖氏的話落，整個院子瞬間安靜下來，都沒說話。

廖氏疑惑了，“怎麽都不說話了？難道都沒報上名嗎？哎呀，都要是我高興過頭了，所以忘記和你們說一聲了。不過現在過去應該還是可以報上名的。快去吧志清，你有牛車呢，來回也挺快的。”

可是，志清沒有動作。

廖氏更是疑惑了，看向劉氏的時候，發現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，心頭就越發納悶了。這才轉看向玉娘。

玉娘微微一笑，解釋道：“二伯娘，這開山采石的活兒太危險了，所以我爹和志清都不過去了。”

廖氏瞪眼，“怎麽就危險了？不危險的真的不危險。你看看大家都去了，難不成大家都奔危險去的嗎？這不可能啊！我說玉娘啊，五十文錢一日啊，平日裏我們出海能夠賺到的也就那麽幾十文錢。這不出海了，我們還能有被的事兒賺錢，這不是挺好的嘛？”

劉氏被廖氏說得有些心動，也想著說要去。可是卻被志清爹拉住了，讓她暫時不要說話。她也就不開口了。

可是心裏頭就像是被貓爪子撓似的，怪難受的。

玉娘卻堅持不讓兩人去報名，害得廖氏覺得莫名其妙。

最後，玉娘搬出了出海那件事情，廖氏便不再說什麽，而是嘆息一聲便走了。

其實玉娘知道，都是窮苦人家，難得有得賺錢，他們怎麽可能放過？但是在她看來，無論什麽，在生命面前都顯得無足輕重。她寧願過得苦一些，也不願意讓身邊的人為金錢去冒險。

即便，他們對她有再多的不解！

玉娘再三叮囑小蘭一定要攔住陳老爹，不要讓他去參與那個采石。並且，在小蘭臨走前還給了她兩百文錢。

小蘭懷著滿懷的心思回家了。

對於嫂子的話，小蓮姐妹倆從來都是聽從的，在她們的心裏，無論是嫂子還是哥的話，都是正確的。所以玉娘所作出的這個安排，她們並沒有多大的意見，只是有一點點疑惑。

但是劉氏心裏頭卻不怎麽好過，她知道玉娘是為了這個家好，但是要知道生活是需要錢啊。這一家子都不出去幹活，哪來的錢生活？

“我說他爹啊，我看你還是瞞著玉娘去報個名吧，回頭我再和玉娘說說。這孩子就是被上一次的事情嚇怕了，所以才不敢讓你們去報名。”進了屋之後，劉氏便給志清爹出謀劃策了，心裏頭始終舍不得那一天五十文錢。

志清爹對於開山采石這件事情其實並不熱衷，他想要找回老路子賺錢。一輩子依海為生，現在改為依山為生，心裏頭總不是滋味兒。而志清娘說得也是，一家子都要靠著他和志清賺錢吃飯呢，他若是不努力努力的話，只怕家裏的日子又會難起來了。

“成，我出去看看。”志清爹說著便起了身出去。

可是就在志清爹出了門的時候，遇到了老爺子。

老爺子一看到志清爹，便招招手，示意他隨著他去。

志清爹有些著急了，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，趕過去報名還要一些時辰呢，老爺子難道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？

可是老爺子不說，志清爹也不好多問，只得跟著老爺子走。

一路上，老爺子沒說話，只是帶著志清爹朝著海邊走去。

“老四啊，聽說你現在正在修船，準備重新出海是不是？”老爺子終於開了口。

志清爹微微一楞，然後點點頭，“是的，爹。”

老爺子嘆息一聲，“也是時候重新整頓一下了。家裏頭，你這四兄弟我最是看好你的，可是這麽多年來，你從來沒有多大的起色。這讓我有些失望。”

志清爹的臉色微變，神色有些慌張，竟然不知道怎麽回話了。

“老四啊，這麽些年來，志清他娘也受了不少委屈，你心裏也不好受，這些我都知道。但是你娘就是那麽一個性子，改不了。所以才會硬生生地將小五寵成現在這個樣子。”老爺子望著大海，一聲重重的嘆息。

人老了老了，回憶也就多了。

這一片大海，給了他們村的人希望，也毀了他們村人的希望。有多少人葬身大海？

數也數不清了！

“爹，到樹蔭底下歇一會兒吧。”看著老爺子的模樣，志清爹心裏頭也不好受，扶著老爺子朝著樹蔭底下走去。

老爺子卻堅持站著，望著一望無垠的大海，不說話。

志清爹早已經忘記自己需要做的事情，只是安靜地陪著老爺子站著。

“小五染上賭癮這件事情，我知道是你娘一直隱瞞著我。若是早知道的話，我早該讓她淹死了。”老爺子的聲音有些空洞。

志清爹心頭劇跳，對於老爺子的話有些擔心。

當年紅雲小姑被老太太帶到海邊來玩，因為嫌棄海邊的味道，紅雲小姑便直跑，最後跑著跑著掉到海裏去了。那時候剛漲潮，海水滿著呢，她那小小的人兒就那麽被淹沒了。幸虧老爺子還沒出海，所以她才能得救。

父子兩人就那麽站著，知道夕陽西斜，日落山頭的時候，如血色的太陽染紅了這一片大海。兩人才轉身，緩緩朝家裏走去。

看到志清爹回來，劉氏一臉的興奮。

玉娘看在眼裏，卻不說一句話，只是接著忙活。

“怎樣，怎麽樣？”劉氏拉著志清爹進了屋，問道。

志清爹反問一句，“什麽怎麽樣？”

劉氏差點暈倒，“報名那事兒啊，你怎麽了？你不是去報名了嗎？”

志清爹這才想起今日出門最重要的事情，不禁拍了一下腦門，“我沒有去報名，而是和爹在海邊說了一下午的話。”

劉氏差點被氣暈了，罵道：“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會忘記了？你說說你這都幹的什麽事兒啊？”

志清爹沒說話，任由劉氏生氣。

事情已經是這樣子，劉氏知道再怎麽生氣也是無濟於事的，也就只有作罷。

吃飯的時候，劉氏沈悶著不說話。

玉娘便問，“娘，怎麽了？是不是不舒服？”

劉氏哪敢告訴玉娘自己生氣的真正原因啊？胡扯兩句便把事情遮掩過去了。

是夜，玉娘趴在床上看著在油燈下勤奮的人，說：“阿清，你說我今天這麽做，娘若是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啊？”

她早知道劉氏會讓志清爹偷偷去報名，所以才去找了老爺子幫忙。這樣，有了老爺子牽絆著，志清爹自然不可能再去報名。過了今日，他們就再也沒有機會去參加什麽開山采石。這件事情若是讓劉氏知道了，估計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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